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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龍山村位于哈爾濱市阿城區平山鎮境內,距哈爾濱市區不足100公里。這里風景秀麗,卻不通汽車,不通電,不通郵,不通自來水,沒有社區醫院,沒有學校,也沒有村委會。
當了20多年村支書的黃柏順告訴記者,上世紀90年代初,因哈爾濱市修建西泉眼水庫,青龍山村被劃入淹沒區,由當時的尚志市劃入哈爾濱市,并被要求搬遷安置。黃柏順介紹,1998年,他帶頭響應號召搬遷,但當時的補償標準還是1993年制定的,由于補償標準過低,資金難以到位,生產、生活沒能妥善安置,已被強遷的村民無奈重返家園,在廢墟上重新蓋起泥瓦房。
這座村莊里的數百名村民既沒有合法有效的戶口簿,也沒有身份證,更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出門工作、上學,哪怕生老病死。在那里,結婚不能登記,孩子生再多也沒人管,但都上不了戶口,老人去世后也無法火葬。他們覺得,自己就像生活在原始部落的原始人。
起源 拆遷導致丟“身份”
日前,記者來到這個相對封閉的村莊。帶路的村民說,這里居住著100多戶,四五百人,因為沒有合法有效的身份證件,他們就像原始人。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結婚不能登記,孩子可以隨便生,但都上不了戶口,老人去世后也無法火葬。
記者走訪時看到,村里的房子絕大多數是土坯房,并且破舊不堪。有的房山已經露出了大洞。有的窗戶已被下沉的房梁壓變了形,塑料布取代了玻璃。這里幾乎家家都有兩三件電器,最昂貴的是不超過11英寸的折疊電視機,其他兩件分別是收音機和電燈。因為村里不通電,這些電器都要依賴于一個簡易的太陽能裝置。
村民們向記者出示了1998年末有關部門發出的強遷令,并告訴記者,強遷之后,撤銷了青龍山村,原有房屋被推倒,電路被切斷,水井被填埋。正是這一走一回之間,“身份”沒了。記者看到,村民們現有的戶口簿還是20年前的綠皮本。
村民江寶富今年50多歲,至今沒有娶妻生子,他告訴記者,大多數人的日子還算過得去,吃飯基本靠自己種,但他有腿疼的毛病,又無法享受農村合作醫療,生活很困難。“白面,一年能吃上一袋就不錯了,平時就吃點苞米茬子,大餅子。”#p#副標題#e#
村里沒有自來水,井口旁,村民梁喜全和于占村正在用轆轤提水。梁喜全說,這水三四米深,都是水庫滲過來的水。有時候自己弄點白灰揚里頭,就算消毒了。
當地公安機關——哈爾濱市阿城區平山鎮派出所值班民警在電話中告訴村民,這里的村民辦不了戶口。“除非你遷出去,遷到別的地方,因為青龍現在在中國版圖上已經沒有了。”
哈爾濱市阿城區平山鎮黨委副書記劉春鵬告訴記者,青龍山村的問題是1994年西泉眼水庫動遷時遺留下的歷史問題,近20年間相關領導不知換了多少屆,作為基層政府,他們即便想管也無能為力。
村民熊智斌告訴記者,十多年來,他們向各級部門多次反映過問題,十多年已經過去了,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。
對話村民 上次吃肉還是正月
村里不通公路,于麗芳便在村里開了家“超市”,賣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小零食。一個老式高低柜外加一張木頭凳子擺下了“超市”所有的商品。她告訴記者,由于沒有冰箱,這里有的孩子甚至不知道雪糕長啥樣。
于麗芳:沒有執照,人都沒有戶口呢,這超市有什么照呀?什么都沒有。就是賣點小東西,別的也不能賣,熟食啥的也整不了,沒冰箱,咱這也沒有電。吃肉也成了奢望。
沒身份證 考學無望
村民賈相友:我家中有4個孩子。老大2009年考大學就沒身份證沒考成,她還想復讀,可復讀完了沒身份證還是考不了啊。老二考學時,我托人從派出所把身份證號找著了,就按身份證號報的名,后來考上了,入學時就做了個假身份證去的。老三還有兩年考大學,還是沒身份證。老四來年考高中。“孩子問我怎么辦呀,我都嗚嗚直哭,找哪哪都不給辦。”
進展 市政府表示盡快解決
青龍山村的報道連續播出后,哈爾濱市立即成立調查組對原青龍村的情況展開調查。
哈爾濱市委外宣辦主任李兵說,哈爾濱市已成立了以市委副秘書長為組長、市水務局和阿城區政府領導為副組長,包括發改委,香坊區、尚志市等原來承擔安置任務的地方領導組成的調查組。調查組表示,他們將嚴格依據法律、法規和有關政策,站在大多數人民群眾的立場上盡快提出處理意見,果斷予以解決。